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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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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蓼決定在出發前往魔界之前都不再搭理慈音。

進了屋看都不看他,躲到一邊去自己琢磨著修煉療傷。

就要出發了,得把身上淤塞的經脈調息一下才行。

也不知原主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,又是天狐至寶又是毒還受了傷,難不成……因為法寶是偷來的?

越想越覺得是這樣,否則她不過一只剛七尾的天狐,怎會手握一看就非常珍貴的天狐秘術。

今日出去的時候好像聽到什麽妖族懸賞令,她心中不由突突直跳。

不會賞的就是她吧?

會不會有畫像?都修真了,如果有的話肯定還是很高級的畫像,栩栩如生。

得虧她今日回來得快,怕相貌招蜂引蝶惹麻煩特地偽裝了一下,要不然……

紅蓼猛地睜開眼,後怕地捂住了心口。

她的響動也令慈音從入定中醒來,雙方下意識看向彼此,又不約而同地一起轉開,過了片刻,紅蓼不甘心地又瞪了回去。

這是還沒消氣。

慈音自袖中取出筆和本子,在上面寫著什麽。

即便沒有書案,甚至沒有像樣的紙筆,他書寫的模樣依然儀神清寂,俊美出塵。

紅蓼越看越是意難平,她覺得自己有點鉆牛角尖,但她鉆得心甘情願,這不吃上一口,就這麽放走了,她得抱憾終身。

正思索著,慈音寫完了,洞府內部不算大,他甚至不需要起身過來,她便能看到本子上的內容。

看完之後,心直接涼了半截。

【不必再尋銀幽花,天亮我便離開】

……連銀幽花都不要了。

紅蓼眼睛本就紅,這會兒更是似要滴血:“你就這麽討厭我?”

她轉瞬到了他眼前:“就這麽避我如蛇蠍?”

慈音神色平淡,安靜而穩定。

她根本什麽都不知道。

她若知道他的身份,就該明白,他能容忍遷就她至此,可絕對稱不上避如蛇蠍和討厭。

但凡換一個人換一個情境,膽敢如她所為,早已被處以極刑。

無知者無畏,說的就是紅蓼,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行為無異於在墳頭蹦迪。

她甚至覺得自己有必要打壓一下這個凡人囂張的氣焰。

這是在修真界,不是現代法治社會,如今六界混亂,以實力為王,他憑什麽這麽氣人?

紅蓼咬咬牙,一把將他撲倒在地,慈音後腦重重摔在地上,還好有毯子墊著,饒是如此,沒有修為護體的他還是有些頭昏腦漲。

就這麽一會兒,紅蓼已經俯下身來。

“是不是真當我好欺負。”

她聲音很低,甚至有些沙啞,妖嬈的狐貍眼含著水光。

他想說沒有,視線還有些模糊,不太看得清她,手擡起,因沒力氣也做不了什麽反抗。

當真是任人宰割,任君采擷。

這種感覺很不好,慈音緊蹙眉頭,神色冰冷,周身氣息壓抑,紅蓼卻不管那麽多。

“我救你還救出仇來了是嗎?”

她抓著他的衣襟迫得他微微起身,自己也跟著起來一點。

他視線終於清晰了一些,將她淩亂的發絲,精致的五官盡收眼底。

她的唇咬得很紅,似熟透的漿果一般,白皙如綢的肌膚暴露在單薄的衣衫下,緊緊貼著他,滾燙的溫度傳來,慈音擰眉想說什麽,可紅蓼的行為完全超出他的預料。

她緊盯著他,視線依次劃過他的下巴,唇瓣,鼻尖,最後落在那雙給人無盡壓力的眼睛上。

他看著冷淡、自律且鎮靜。

明明雙方眼底都沒什麽情動,可氣氛就是無端的炙熱暧昧起來。

紅蓼呼吸頓了頓,眼睫輕顫,嘴唇輕抿,突然就吻了上去。

不是淺嘗輒止貼一下就放過的吻,而是嘬了一下他的唇瓣,親出了聲音來。

上次她親他不過是臉頰,就這還赧然不已地跑了,是以最後慈音能勸服自己放過她。

但這次不一樣。

她親了一下還不夠,很快又親上來,慈音錯愕著失神,一時沒反抗,她便跨坐他腿上,抓著他的衣襟吻得熱切而熾烈,非常投入。

慈音睜大了眼睛,這是生平第一次,他眼中什麽謀劃計策都沒有,什麽高貴冷淡都消失了,只留下無盡的震驚。

紅蓼使勁吻他,很用力地撬開他的唇瓣去尋他的舌,她有點怕他咬她,所以騰出一只手扣住他的命門,半闔著眼睛瞄了瞄他,意思很明顯了。

敢咬人就要你的命。

這才像只狐貍精,才有點妖族的模樣。

這才是慈音熟悉的妖孽,不得不殺,殺也殺不盡的妖孽。

他陡然生起一股怒意,她若是早些如此,倒不必費力與他斡旋到今日,在他面前那樣費心表演。

她的演技也著實是好,竟連他也有那麽幾個瞬間信她當真是愚蠢卻本性不壞,與其他妖族不同了。

“……嗯。”

慈音聲帶振動,因無法說話,只能自喉間發出沙啞暧昧的響動。

他被紅蓼壓到了毯子上,七條狐尾將擁吻的兩人完全包裹,她的氣息填滿了他身上的每一處,黑與白的發絲糾纏在一起,她其實沒什麽技巧,可自身條件優越到一定程度,已經不需要任何技巧了。

她身上所有地方都是軟的,慈音用盡力量擡起手想將她拉開,觸及的卻是她毛茸茸的狐耳。

他眉頭緊鎖地看去,雪白柔軟的狐耳在他手中跳動,他立時松開了手,遠遠地避開,這卻好似妥協一般,令紅蓼得寸進尺,打算直接把事兒辦了。

都這樣了,她豁出去了,不介意坐實自己妖魔鬼怪的劣質根本。

但她到底是沒成功。

刺目的金光乍然亮起,紅蓼渾身一疼,被金光推遠,重重摔到墻上,狠狠地吐了一口血。

慈音倏地坐起,將隨身玉佩重新收回袖中,氣息冰冷地整理衣衫。

紅蓼直起身擦去嘴角血跡,有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。

難不成是抓她的人來了?

自從悟到原主可能偷了狐族法寶,她就開始擔心自己被抓了,此刻突然出現意外,再看慈音還是沒有靈力,一副慘遭她□□的樣子,實在懷疑不起他來。

恰好狗妖這時在外慘叫一聲,紅蓼立刻沖到窗邊朝外看,真的看到了黑壓壓一群人。

糟糕。

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,狗妖擋著那群人進洞府,已經被打飛了。

紅蓼顧不得還在和慈音生著氣,抱起他就跑。

“有人來抓我,得立刻離開這兒,你落到他們手裏肯定沒命活。”

那群人說是“人”,其實不過是化作人形的妖魔鬼怪。

他們不知用了什麽辦法追到這裏來,總之她和慈音不能被抓住,不然下場一定非常淒慘。

慈音方才出了點汗,烏黑的發絲有幾縷貼在臉旁,他回眸望了一眼,黑夜盡頭是狗妖盡力拖住那群人的身影,他們發現了紅蓼,拋開狗妖不管,立刻朝這邊追來。

那群人從招式和速度來看,實力相差懸殊,有兩個應當在紅蓼之上,其他則不足為懼。

但二對一,還都比紅蓼修為高,這已經是地獄級別的難度了。

紅蓼還不熟悉原身的法術,更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,唯有逃跑。

可再跑能跑到哪兒去?

她帶著個人,修為還不如對方,遲早會被抓住,得早做打算才行。

紅蓼之前檢查過乾坤戒,有一些符咒可用,她一股腦地催動丟出去,也不管是幹什麽的,成功給自己爭取了一點兒時間。

也只是一點兒而已。

原主偷了東西逃出來時應該用了不少符咒,現在剩下的著實不夠徹底逃出生天。

她一邊怪自己太笨想得不周全被抓到,一邊尋了隱秘的地方落下,不由分說地將慈音推進去。

“你躲在這裏別出聲,我去將他們引開,若天亮我還沒回來,你就一個人逃吧!”

紅蓼說得很快,時不時朝後看一眼,眼底是暴露無遺的恐懼。

她在害怕,很害怕,卻沒有隨意扔下他這個拖後腿的存在,或是拿他丟給敵人拖延時間,她甚至還浪費寶貴的時間為他尋了一個安全的藏身之地。

她丟下一個粗制濫造的結界,又將滌塵鏡交給他:“若你以後再遇到懂法術的人,可以請他們幫你打開療傷。”

她頭發亂了,臉頰因為著急而泛紅,眼角有些潮濕:“還有這些靈石,你拿著,若我沒回來,你從這裏出去慢慢走,自己小心點,我不能再多留了。”

她最後一個字說完,眼神覆雜地看了他片刻,飛身離開前,傾身吻了一下他的鼻尖。

慈音始終沒有言語。

他不能說話,沈默很正常。

他一直看著她,明明出現危機之前,她的所作所為已經突破他的底線,令他恨不得殺了她,但現在。

看著手中的靈石和滌塵鏡,鼻尖還殘留著她的溫度與氣息。

空中靈光閃爍,是那群人追上來了。

紅蓼浪費了時間,幾乎就要被抓住,狐尾上濺起一片血,刺得慈音微微瞇眼。

他掃了掃那傷了她的妖物,他無靈力可能看不太準,但也太差不差,以人修的標準來算,他們估計有金丹中期的修為,比起不懂操縱法術的七尾紅蓼強了半個大境界。

她心知這裏離慈音藏身之地很近,受了傷也不敢和他們在這裏磨蹭,以半妖的形態往遠處掠去。

他們兩個總得活一個,不然也太虧了。

接了懸賞令的妖魔目標本就是她,見她跑瞬間追上去,絲毫沒留戀這裏。

慈音只要待在這裏等天亮起再走,絕對安全。

可是……他在紅蓼的結界下,手觸到結界紅色的陣光,並未猶豫多久就自己走了出來。

紅蓼對他犯了萬死不足的罪,理應處死。

這刑罰該由他來下。

別人不行,誰都不行。

沒人可以挑戰他的權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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